刺骨的寒风从峡谷间吹过,几名桥隧工人正头戴安全帽、身系安全带,左手持望远镜右手拿检查锤,站在一辆缓慢行驶的悬挂式检查小车上,对桥梁进行检查。他们的头顶,是呼啸而过的高铁,脚下,是蜿蜒的北盘江,中间落差,300米。
拱圈底面的悬挂式检查小车。
北盘江特大桥全长721.25米,跨度445米,是世界最大跨度的铁路钢筋混凝土单拱桥,也是横贯中国东西大通道的高速铁路沪昆高铁的重要路段。春运期间,每天有70对高铁从大桥上驶过。为确保高铁畅通,维护北盘江特大桥的任务显得十分重要。
火车从隧道呼啸而出,驶过沪昆高铁北盘江特大桥不过十几秒。但因不均匀的日照温差会引起桥的不确定变形,造成桥面轨道几何尺寸的变化,从而影响高铁安全通行。春运期间,桥梁体检工作从日常每月1次增加至2次。
北盘江特大桥。 瞿宏伦 摄
北盘江特大桥的每一次“体检”,都是由贵阳高铁工务段安顺西桥路车间关岭桥路检查工区7名工人进行,检查项目包括桥面、墩台、支座等。
所有检查里,检查拱圈底部需要检查小车悬挂在300米的高空上作业,是难度最大的。为不漏过任何一处检查,小车的设计速度只有每分钟小于10m,且在6级风力以下进行。
苏志鹏带领的班组成员合影。 作业前,工人们得徒手攀爬陡峭的山坡坡壁,上面是自制的钢筋绳索楼梯,才能到达大桥的拱圈底部。做好各项安全措施后,4人登上特别为检查北盘江特大桥拱圈底部设计的小车,3人在拱圈底部配合记录检查结果。
受风力及偏载影响,小车两侧的走行轮快慢就会不一致,要时时进行调试修正,悬挂在高空的小车不时左右晃动。
攀爬102米高的垂直阶梯检查桥墩。 瞿宏伦 摄
“害怕”,是很多北盘江特大桥“医生”的第一次检查经历。忆及第一次站在300米高空检查,贵阳高铁工务段安顺西桥路车间关岭桥路检查工区工长苏志鹏说:“整颗心都是悬着的。站在小车上,峡谷一阵风吹过,小车跟着晃,整个人有要被吹落的感觉,很害怕。”
悬挂在半空的小车行驶速度很慢,一个来回就需要4个小时。习惯了高空作业以后,苏志鹏及工友发现,最难的是夏天站在小车两端暴晒易中暑,冬天手脚会被冻麻木。
拱圈底面检查结束后,开始了桥墩、拱圈箱室检查。记者看到,桥墩侧面有检查梯,检查梯被保护圈包裹,圈内活动范围仅有50公分左右,站在桥墩下往上看,102米高的桥墩让人一眼望不到天。
跟在工区班长李童身后徒手攀爬垂直阶梯,记者爬了10多分钟双腿就已开始酸痛,李童则一边爬一边进行检查。检查到一半时,他已气喘吁吁,停下来喘一会气,并回头对记者说:累了就休息会,如果撑力往上爬时手一脱力,很容易发生危险。
桥墩检查结束后,记者再次跟随检查小组来到大桥拱圈箱室,箱室内黑漆漆一片且米字型桁架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,只能靠头灯照明进行作业。
北盘江特大桥每次“体检”需要19小时左右。“大桥任何一个部位的漏检漏修,对高铁安全都是巨大的风险。”在苏志鹏看来,整个检查过程中,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业务能力,更要具备坚韧的心理素质。
悬在半空中,攀爬几百级的垂直阶梯,在蜘蛛网似的桁架里穿梭。7个人,来自全国各地,除了工长苏志鹏,其他都是90后。他们都是经过挑选和专门培训后才得以上岗,都想要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“桥梁医生”。
“守护桥梁的安全,就是守护旅客的安全。”李童说,“心里很自豪能成为北盘江特大桥的守护者。”